第二章 十无
“十无……好奇怪，像神秘组织的代号一样……”她小声嘀咕后，反应过来什么，追问：“无人深空是什么啊？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。”
“深远的宇宙的意思。”
叶抚有些疑惑。
于是乎，她又重新鼓起勇气，看向叶抚问：“要说说话吗？”
“天，就是无人深空。”
叶抚动弹不得，便没有去接。
“我说，你要不要说些什么？”
叶抚透着点微弱的火光，看到她的样子，模模糊糊的。“你说什么？”
后半夜里，电闪雷鸣的频率变大了。时不时便是一道炽烈的闪电落下，照亮黑夜。
“……”叶抚发现自己的思维跟她不一样。果然，这就是穿越者和原住民的差别吗？
叶抚无语。你压根儿就不知道我的名字，更谈不上认识。
“唉，”她一种语重心长过来人的感觉，“真的，我不是骗你，心事不要堆太多。你看啊，我们都知道对方名字了，也算是认识了，所以，告诉我也没关系的。”
叶抚有些无语，心想这姑娘都这么没安全意识的吗？跟自己这个陌生人套近乎。
叶抚意识恢复了一些，“什么？”
随意捡了些干的东西，搭了个火堆，气氛又僵住一会儿后，那人忍不住问：“你也不擅长交流吗？”
“你肯定有心事吧。”
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弥补，“我这里有一些外敷药，给你包扎一下吧。”
见自己说得越多，叶抚哭得反而越厉害，鱼木开始慌了，心想，难不成真的戳到他的痛处了？她不知道如何是好，想要走进一点去安慰，慌乱之间站起来，一不小心踩到火堆里的木材，然后一枚通红的木炭飞了起来，然后落到叶抚大腿上。
叶抚勉强说，“没……没关系。你看我，眼都没眨一下。”
叶抚一拍手给拍开，但裤子已经被烧了个洞，直接将大腿烫出个烧痕来。
“你丢钱了？还是被人欺负了？或者是……”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。
“你看你，眼泪都出来了，还说没什么难处。”
叶抚抬头摸了一把，发现的确流泪了。然而，这只是他不能闭眼，干涩的眼泪。“进沙子了。”
雨一直不见停，反而越下越大，风也是如此，呼啸着。
她咬着牙，将束发的红色束带解下来，然后递过去，小声说：“好歹包扎一下，不要进灰。”
叶抚一直无奈地听着，闭口不说话，干巴巴地看着外面，止不住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。我也不想哭，但是忍不住啊。
那人便以为叶抚默认了，便笑着说：“我也是。”
然后，她便自顾自地说：“在同辈人里，我一直不太擅长说话，总是说错话，不合时宜地说话。所以我才一个人出门来，想要锻炼一下自己。”
“我一个师伯，就是心事太多，突破的时候走火入魔了。”
嘶——
随着火堆熄灭，庙里变得阴沉起来。
似乎是他太过急促，声音有些大。这吓到了鱼木，她身子颤抖一下，低声说，“对不起。”她在心里失落地对自己说，果然，我什么都做不好，什么都做不好……
说着，她摸了摸身上，然后拿出一点药膏，朝叶抚走去。
他安静且谨慎地等待着。
叶抚坐在底座上，依靠着神像。那人坐在火堆对面，时不时抬头打量一下。她每每抬头，都发现叶抚直愣愣地看着某一处，看上去似乎在发呆，又似乎是在神伤。她不由得想，“难道是碰见什么伤心事了吗”，想到这个，她恍然大悟，“原来如此，肯定是碰到伤心事了，所以才不想搭理我”。
此刻的叶抚，依旧处在那样奇怪的状态里。他感觉到，自己似乎是在源源不断地接受着什么？具体是什么，他还说不清楚，只感觉那是十分玄妙的东西。
见叶抚不搭理后，她开始纠结，为什么不理我呢？她蹙眉想了想，想着想着灵光一闪，对了！肯定是因为我们是陌生人，他不信任我，既然如此……她咳嗽两声，说：“我叫鱼木。不是榆木脑袋的榆木哦，是钓鱼的鱼，木头的木。也不是木鱼哦。”
之后，鱼木便没再和叶抚说一句话。她一个人失落地蹲在角落，时不时抬起头来，看叶抚一眼。每次看去，他都干巴巴地坐在那儿，干巴巴地睁着眼，干巴巴地望着外面。
笑话？她在想些什么？叶抚说，“劳你费心了，我没什么难处。”
“我真的——”
于是乎，她又开始絮絮叨叨。
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后，鱼木问：“十……十无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痛！
“……”叶抚想，这个人，是话痨吗？真能说。他索性不搭理了，任由她说。
庙里变得很是阴冷，异常的阴冷。
她也不敢再去问了，生怕自己不仅开导不了对方，还给对方惹麻烦。
“果然，还是有心事吧……唉。”
“唔，更难懂了。”
“我师姐说过，不要在心里面憋太多心事，要避免积虑成疾。”
“你是叠云国人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不用了！”陌生人的药，叶抚可没有那么心大，敢去用。
鱼木被阴冷侵袭，没有任何心思休憩。
但他表情没有控制好，皱着眉，看上去很凶。“没什么，没什么，你别生气！”那人连忙挥手。
叶抚也愣了一下，发现她似乎跟自己的理解方式有些不同。他初来乍到，什么都不知道，现在又处在这个奇怪的状态里，能说些什么？尽量还是不说话好，说太多容易出问题。
她安静且失落地等待着。
鱼木便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腿上，然后失落地走开。
而对叶抚来说，在这样奇怪的环境与状态里，绝不能露出任何让人怀疑的地方。他摇头，“没什么难处。”
“没——”
那人缩着脑袋，心道“这个人脾气好暴躁啊，山下的人都是这样的吗”。
“没想什么。”
鱼木下意识看向叶抚眼睛，见他眼泪哗啦啦的，更是愧疚，“你都哭成这样了！”
在一道炸裂般的闪电落下后，透过亮光，她陡然发现，叶抚旁边的神像，像是活过来一般，张开大口，要咬下去。
这句话叶抚没听到，便没有做任何反应。
见叶抚不说话，鱼木反而更有精神了，心想越是难以相处的人，应该越是锻炼沟通能力吧。
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”鱼木举足无措，连忙道歉。“是我太冒失了！”
之后，他们都没再说话。
“没关系，你可以给我说，我不会笑话你！”
又回到“心事”这个话题上。
那人顿了顿，看着叶抚的表情有些阴郁，想“肯定是碰到难处了吧”。她咬咬牙告诉自己，正好要锻炼交际能力，趁着这个时候，锻炼一下吧。于是，她尽量柔声问：“你有什么难处吗？”
“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心事这个东西，不管仙凡，都是头等大事。”
“你呢？你叫什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
那人又尴尬地笑了笑，心想自己果然不擅长交流，别人连理都不想理。她失落地叹了口气，沉默了一会儿后，拍拍脸，告诉自己打起精神来，要找些话说才是。
虽然看不清她的脸，但是听语气她似乎很期待。叶抚预料得到，如果自己不说，她肯定会不停地以各种方式追问。这个人是相当的麻烦啊。他随意开口说：“我叫十无。八九十的十，无人深空的无。”
那人顿了一下，想到，难不成这个人耳背？她不由得润了润喉咙，大声说，“我说啊，你要不要跟我说些什么？”
“宇宙？空间和时间吗？更难懂了。”
“唉，你不用找这种借口，真的，我不会笑话你。”
“说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叶抚压根儿就听不到她说话。此刻，他虽然眼睛睁着，但意识已经沉顿了。
“哦。”